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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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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强势聘礼

  云家因为有信鸽,所以他们家得到的消息往往会比别人早一些。

  陆轻盈是晚上得到的消息,她跟谁也没说,只是告诉老廖,明日清晨给她安排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现在把府门前的四盏灯笼点亮两盏就好。然后就坐在床边照看了一整夜都在熟睡的儿子。

  她的房间里自然不会有苍蝇蚊子一类的东西,这并不妨碍她用小蒲扇给孩子扇风纳凉。

  秋老虎还没有退去,东京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儿子云霆在睡梦中快活的扭动着胖胖的身体,相比安静的睡在他旁边的妹妹云芊芊,他无疑要好动许多。

  丈夫被老包逼迫着解除了军职不得不立刻离开军营回老家,对于这件事陆轻盈并不在意,在大宋,高官们浮浮沉沉的例子太多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她心中甚至有些窃喜,全家人终于可以安静的生活一阵子,回豆沙关老家这件事甚至让陆轻盈有些紧张,听丈夫说过,老族长一向不太喜欢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认为粗胳膊粗腿能爬树的采桑女才是最好的闺女。

  鸡叫三遍之后天就亮了,在家里养鸡报晓的富贵人家只有云家,这个主意是腊肉出的,她总觉得家里没有猪羊,如果连几只鸡都没有的话,就没有一个家庭的样子。所以富丽堂皇的云家后院就多了一些鸡,开始的时候只有四五只,在腊肉的照顾下,很快就变成了十几只。陆轻盈还不能说,只要一说那个死女子就会哭。

  彭蠡老先生已经打定主意在云家养老送终,七十几岁的人如今活的精神矍铄,乐呵呵的等待云家的下一代长大,他很想看看云峥,云钺这种妖孽到底能生出什么样古灵精怪的孩子。

  很遗憾,云家的大小姐云落落目前并没有什么出彩的样子,最喜欢的就是吃东西,长得圆滚滚的皮球一样的在院子里滚来滚去,最讨厌的就是读书。

  彭蠡先生对这个该启蒙的孩子总是硬不下心肠。只要那个孩子犯错。立刻就会伸出小短手抱着自己脖子,小嘴里不断地说着公公我再也不敢了。

  每当孩子抱住自己的时候,彭蠡先生想要规整一下孩子行为的心思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日出的时候陆轻盈手里牵着两个跌跌撞撞走路的小的,后面跟着调皮的云落落来给彭蠡先生请安。

  “长生被罢官了?”彭蠡先生听陆轻盈说完之后。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

  “军中来信了。说是包拯在过世前上了遗折弹劾我夫君。拙夫为了避嫌,自请回乡务农。”

  彭蠡先生笑道:“包拯还真是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当真了,轻盈。既然长生被罢官还乡,我们还留在东京做什么?”

  陆轻盈道:“此次还乡路途遥远,晚辈担心您老人家的身体能否经得住长途颠簸,不如让长寿留下来侍奉您?”

  “胡说八道,长生不在东京,东京对我们来说就没有半点意义,长寿也必须回豆沙关,那里有山,有水,有故人可是稳固心神的好地方啊,长生估计也就这几年能有一点空闲时间做学问,哼哼,不出五年,他又会忙的脚不沾地了。

  是个皇帝就要操弄一手先贬后扬的手段,历朝历代对待功臣都是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被罢官了那就回豆沙关去,这些年云家只有一子二女,人丁少的不像话,正好去那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多生几个孩子是正经!”

  陆轻盈红着面孔应承了一句,然后就小声道:“妾身担心长寿的婚事会受到影响。”

  彭蠡先生大手一挥道:“影响什么?本就是皇家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你现在就去皇宫问问薄太妃,云家没落了,秦国还嫁不嫁?如果不嫁,我们明日就走,从此再也不提联姻,如果要嫁,十日之内就完成所有礼仪,新媳妇我们是要带回豆沙关的。”

  陆轻盈笑道:“先生说的有理,晚辈这就去准备,成与不成总是皇家自己拿主意。”

  一辆毫不起眼的碧油香车驶出了云家的后门,一个瘸腿壮汉坐在车辕上漫不经心的赶着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停在一家脂粉店门口,一个打扮的妖艳的妇人端着一个装满脂粉样品的硕大的木盘钻进了马车。

  富贵人家小妾,丫鬟买东西就是这副模样,至于主母,一般都会有脂粉店打发专门的脂粉婆子将这些东西送到府里去。

  “未时三刻鬼金羊已经做好二级准备,何时升级何时解除警报请夫人示下。”

  “我入皇宫警报提升三级,我出皇宫警报降至二级,云府若有喜事,警报维持二级,云府若无喜事,警报三级,按照预定好的优先顺序做好撤离准备。”

  “遵命!”妇人留下了一点脂粉,然后就下了马车媚笑着道:“本家的脂粉都是最上等的,夫人用得好是小店的脸面。”

  马车里悄无声息,瘸腿壮汉甩甩鞭子,马车在街市上转了一圈就重新回到了云家。

  云二就在前厅等候嫂嫂,见马车进了家门就撩起帘子扶嫂嫂下车,见嫂嫂的脸色不好看就笑道:“早就想回豆沙关了,嫂嫂未免把官职这东西看得重了点。”

  陆轻盈瞪了云二一眼道:“我这就进宫去给你纳吉,十天之内咱家就要把婚事办妥,然后一天都不停留,我们全家都去豆沙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景能把你们兄弟迷的魂牵梦绕的。”

  云二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劳烦嫂嫂了,这是估计有八成能成,我已经命老赵去采办了,彭蠡先生已经在拟定请柬,其实按照小弟的意思,咱家既然在倒霉中,这事不妨简单一些。”

  陆轻盈傲然道:“如果你大哥加官进爵咱家是要简朴一些才成,可是如今咱家在倒霉,谁还去管那些忌讳?

  老廖!所有的东西都按照最高的礼仪来,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云家即便是倒霉了,也不容人轻看,请柬上的人如果不来,以后就不用再来了,我这就换大衣裳进宫!”

  听说主母要换大衣裳,一群丫鬟凑过来簇拥着主母回房间换衣裳去了,老廖阴沉着脸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家事,不大功夫,云家有头有脸的管事就四散开来去忙自己的事情。

  只要是陈琳所在的地方,那里就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陈琳有时候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带着腐臭味道的尸气,他不喜欢太光明的地方,即便是站在外面,他也喜欢待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

  一个小宦官跪在陈琳面前战战兢兢的道:“昨日戌时一刻有信鸟落入云家,辰时二刻有一辆碧油香车驶出云家去购买胭脂水粉,听店家娘子说是云府的大丫鬟。

  辰时三刻,云家的管事全部出动去采买,似乎云家要办喜事,听闻采买的量很大,是大喜事,云家的二管家向猎户们重金下了订单,要求订制两只活的大雁,这是迎亲的时候才用的礼物。”

  陈琳点点头道:“云家有信鸽,所以他们家的消息总比我们快一步,宫中的信鸽还不顶用,所以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云家能动用大雁当礼物娶亲的人只有云钺。

  咦?真是怪哉,云家为何如此急躁?秦国迟早是要嫁过去的,我还没有听说婚事有变的消息。

  再去打探,云家大夫人如果打算进宫,就速速来报!”

  小宦官匆匆的出门去了,陈琳就把身子靠在软枕上自言自语地道:“京中有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老夫能感觉得到,这些年的很多怪事上总有这些人的影子出没却往往都是惊鸿一瞥,没人知道到底是谁。

  出动了善捕营搜遍了东京也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老夫总是不信,这些人难道是鬼怪不成?

  陛下的一句戏言让老夫茅塞顿开,凡是不能理解,不能测度的事情归结到云峥身上基本就不会错了,呵呵呵,老夫能和当代兵法大家较量一番,也能稍解这无穷的寂寞。”

  蓝蓝听到陆轻盈进宫的消息了,出于好奇带着皇太子赵旭来到了薄太妃的住处景阳宫。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的各色礼物,从礼物的封装上来看,这些无疑就是聘礼。

  薄太妃正在手足无措的接受陆轻盈大礼参见,看样子她也不明白云家为何会在今日将聘礼送过来,在这之前蓝蓝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不好,有大事发生了!”

  这是蓝蓝的第一个念头,以云峥对云钺的宠爱程度,绝对不至于匆匆的下聘礼,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云峥出事了,他准备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娶走秦国,好让皇帝在处理他的事情的时候顾及一点情面,还有一个可能蓝蓝几乎都不敢想,那就是皇帝出事了,云峥想在皇帝……之前就把婚事办了,免得还要拖到三年之后……

  蓝蓝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皇帝出事她并不会感到有多么的悲伤,她只是担心自己年幼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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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皇家女儿泪

  热闹的东京街市忽然有一条街市安静了下来。

  全部用功勋甲士迎亲的人家在东京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的相貌或许不符合接亲的条件,可是身穿战甲之后自然就有一股子战场的惨烈之意,身体上带着各种各样的战争疮疤却昂首阔步的走在大街上,不需要去刻意的做什么威武的样子,更不需要用喝道这样的贵族特权来显示威风,他们带着笑意走在街上,拥挤的行人自然会给他们让开一条去路。

  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基本上都见过,只是很少见他们穿甲胄的样子,自然好奇心大起。

  “瞅见了没有,为首的那位,没错就是一只眼睛的那位,别看他现在是侯府的看后门的,听说以前开始军中悍将,在青塘的时候一场仗下来,砍坏了六把刀……”

  “现在怎么成了看门的?”

  “你懂个屁,韩爷爷不是说过么,猛虎用来守国门,看家门的怎么也得是只恶狗……”

  “你才是胡说八道,面容受损,肢体不全还指望当什么官,与其回乡让别人翻白眼不如留在东京侯府,至少侯爷会念同袍之情给一碗安生饭吃。”

  “都是功臣,怎么就没饭吃了?”

  “娘的,两吊钱就把他们打发了,我堂弟就是军中的,回东京和我闲谈的时候说过,人命没有一头驴值钱。牢里面关押的大盗多了。好多就是这种身体有残疾的悍将……”

  云家迎亲的队伍就像是一支军队在行军,安静,快速。威严。云二骑在一匹很大的战马背上需要小跑才能跟上这些悍卒的速度。

  这一次结亲要的就是速度,陆轻盈早就嘱咐过了,今天把新娘子接回家就拜天地,等新娘子三天回门之后,全家就迅速的离开东京,天知道皇帝还能挺几天。

  到时候万一陷在东京走不了了,才是最大的麻烦。所以这一次云家的嘉宾没有外人,彭蠡先生和苏洵就作为云家的全权宾客负责成婚事宜。彭蠡先生陪云二进宫,苏洵就留在家里招呼宾客。

  因为气势和长相的原因,云家的结亲队伍进不了宫,只能在宫门外守候。这也是大宋头一遭的新鲜事。

  别的公主成亲都是直接把驸马送进公主府就算完事了,驸马的爹妈在自己家招待一下宾客就算完成了昭告天下的任务,毕竟在大宋尚公主不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越是身份尊贵的人家就越是难过。

  云家是在结亲,意思就是把皇帝家的闺女用平常的礼仪接回家当媳妇,也意味着这位公主在云家只能得到普通人家媳妇的待遇,云峥和陆轻盈不会每天都去问安!

  这一点早在皇帝赐婚之时就说的很清楚,云峥坚持一家人就该是一家人的样子,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在家里的血亲不存在谁比谁高出一等,如果皇家觉得这样不妥,可以把公主的封号去掉再把人嫁过来也没问题。

  自从唐朝初年那些乱七八糟的公主把皇族的脸面都丢尽了之后。皇家在出嫁公主的事情上逐渐变得开明起来,尤其在大宋,皇家嫁公主并没有站在一个高不可攀的地位上。

  那些饱学的青年俊彦,在进京赶考之前,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先把老婆娶了,万一被皇家公主看上。这一辈子的雄心壮志就只能付之东流了,从踏进公主府的那一刻起。只能成为种猪一样的存在,但凡心中还有一点抱负的青年俊彦,哪一个愿意接受这样的羞辱?

  所以大宋的公主大部分都嫁给了富商,嫁给了一些希望改换自己血脉的普通人家。

  陈琳站在宫门外看到这支军队一样的迎亲队伍,心就不自觉地抽紧了,这根本就不是前来娶亲的,而是前来示威的。

  不过他很快就开心起来了,秦国这个祸胎能够嫁出去,赵家就算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无论如何云钺都是所有东京女子完美的夫君人选,不但有才,有身份,还有相貌,最重要的他本人并非一个绣花枕头,是大宋实实在在的青年俊彦,还是拔尖的那种。

  这样的青年俊彦什么样的女子都配得起,更不要说这件婚事秦国自己也是一万个愿意的。

  想起这些陈琳的脸色就好看多了,甚至他只要想起云峥日后烦躁的样子,他的心里顿时就变得阳光一片。

  笑呵呵的欣赏了一下云家抬过来的彩礼,笑的更加开心,云家的彩礼无疑是皇家嫁了这么多公主中最丰厚的。

  “今日就让你们遂了耀武扬威的心愿。”

  在宫卫们搜检了所有人和礼物之后,陈琳大度的让云家的迎亲队伍进了第一道宣武门,在大庆殿的广场上等候公主驾临。

  老周来到大庆殿前面之后,按照彭蠡先生的吩咐掏出一只粗大的牛角号开始无嘟嘟的吹了起来。

  陈琳无奈的对彭蠡先生道:“这是大将军的聚军号啊,如何在皇宫里吹了起来?”

  彭蠡正色道:“云家乃是将门,家法即军法,这是告知新人该动身了,莫要误了良辰吉日。”

  陈琳点点头道:“知道你云家要给公主一个下马威,你也不能在皇宫里这样肆无忌惮,不过,秦国向来乖巧,云家得此佳妇真是可喜可贺!”

  彭蠡笑道:“云家娶媳妇看重的还真不是什么身份,而是闺女本身,秦国不管是容工淑德都是拔尖的,与云钺自然是天作之合。”

  说罢,老彭蠡和陈琳二人不由自主的同时大笑起来。老彭蠡在感慨云家的运道,老陈琳却在感叹陛下的精巧安排,为了把秦国平安的嫁出去,不惜同时大肆的赐婚,混淆世人的视线,此举不但能笼络云峥,更重要的是还能用秦国拖住云峥的心思,让他无力顾及其它的事情。

  呜嘟嘟的号角声传入后宫,正在精心打扮的秦国心头紧张,手上抱着的一只玉石雕刻的大石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薄太后笑道:“莫急,莫急,时辰来的及。”

  皇后见宫女捡起石榴擦干净塞秦国手里恨恨的道:“太妃有所不知,刚才的号角声竟然是聚军号,是大将军在号令自己的人马向号角响处聚集,太放肆了。”

  秦国见皇后发怒连忙陪着小心道:“云钺就是毛毛躁躁的……”

  皇后哼了一声道:“云家都是刁滑之徒,你要是自己硬不起来,小心被人家吃的连皮带骨头都不剩。

  还没有上轿子呢,这就帮外人说话,皇家白养了你这么些年。”

  薄太妃怒道:“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让孩子平平安安的出门才是正经,这么些年了,就这么一桩我看着欢喜的婚事,有什么气都给我忍着。”

  淑妃蓝蓝苦笑道:“您这是把秦国当亲闺女出嫁啊,媳妇看了您给秦国准备的陪嫁,有几样东西媳妇都看着眼馋!”

  薄太妃瞅了蓝蓝一眼道:“秦国就是我的亲闺女,以后别人问起来就这么说,想要好东西问你男人去要。”

  蓝蓝见薄太妃已经不太讲道理了,不由得把脑袋仰起来不让自己露出笑意,五十几岁还能一个人生出女儿真是奇文怪论。

  秦国身上的礼服终于穿好了,标准的六件衣裳,肩背上还披了一条珍珠串成的缨络披肩,一朵硕大的红花插在发髻的中央,站在那里婷婷袅袅的向薄太妃拜谢养育之恩。

  薄太妃看着眼前的美人儿笑的合不拢嘴,抬手就把自己自己发髻上的飞凤簪子插在秦国的发髻上笑道:“这才算是我皇家的女儿。”

  呜嘟嘟的牛角号声音再次传来,声音不再像第一次一般平和,反倒带有一丝严厉之意。

  皇后气的七窍生烟咬着牙道:“第二遍聚军号!三遍不至,军法从事,云家还真的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相反的,薄太妃一脸的平静,云家表现的越是强势她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多,蓝蓝心生疑惑,薄太妃并非是一位宽宏大量的人,怎么今日如此的平静。

  “装扮好了?装扮好了就去祖庙拜别祖宗,不要迟到了,人家已经在催了。”

  秦国见薄太妃并未发怒,吁了一口气再次拜别薄太妃,在皇后的引领下,下了琳琅阁。

  “皇家女儿出嫁不为自己,是为了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社稷,你此去云家肩头的担子不轻,不但要为皇家笼络人心,更要多多的诞育子孙,让云家的血脉和皇家的血脉交融,最后不分彼此。

  云峥乃是无敌的统帅,对我大宋江山至关重要,你去之后定当小心侍奉伯嫂,莫让他们对皇家心生怨愤。

  皇天一纪,四海一统乃是皇家女儿的志向,莫要被儿女私情所惑,忘记了你本身的职责。

  立国以来我皇家共有一百一十四位公主出嫁,不到三十就故世的就有七十一位,这中间细细数来血泪斑斑,不变的唯有不悔二字!

  赵婉!你可记住了?”

  曹皇后站在祖庙训诫碑前面厉声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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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大来头!!

  薄太妃远远地看着皇后训诫秦国,看了一会就转身离去,在一个老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祖庙后面的长宁宫。

  这座宫殿是专门用来供养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的。

  走进了长宁宫,这里的萧瑟之意就让同样是妃子出身的薄太妃有些不喜,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进了长宁宫。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踩着枯枝败叶来到了长宁宫的最深处。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晒太阳。

  “薄红衣,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刚才在无意中听到了聚军号,难道说东京有变?赵祯死了没有?”

  薄太妃并未发怒,面带笑容道:“清悟,我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怎么还是对我这样无理?”

  身材高大的妇人笑道:“我以前最尊敬的就是你,没想到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下药,剥夺我最后荣耀的也是你,你说说,让我如何尊敬你?如何当你是长辈?”

  薄太妃叹息一声道:“从你抽了陛下一记耳光之后,不但范了大不敬之罪,妇德这一条就说不过去。陛下要废后,我能怎么办?帮你杀出皇宫去?”

  妇人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弹,半晌才说道:“赵祯当年以我九年未曾有子废黜了我,我不怪他,你下药麻翻我我也不怪你,我只想问问你们为何连我最后的一点骨血也要抢走?

  赵祯用他亲生骨肉来威胁他孩儿的母亲在这荒僻的宫殿枯坐十四年,十四年间母女不能相见是何道理?”

  说道此处。妇人变得激动起来,握着拳头起身就向薄太妃走来,薄太妃吃了一惊连连后退,妇人只走出三步就戛然而止,一条铁链拴在她的脚踝上让她前进不得。

  薄太妃瞅瞅那条被扯得笔直的铁链叹口气道:“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出身名门,父兄一个是平卢节度使,一个是崇仪副使,你又深受刘太后宠爱,只要去掉那个妒忌的性子,什么时候轮得到曹氏当皇后?陛下的脖颈被你抓的鲜血淋漓。这事被百官看到了。吕夷简才会有这样的动议,如果不是陛下仁慈隐瞒了你抽他耳光的事情,把你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你进了长宁宫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御医一查竟然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身为女人。身为母亲。你糊涂不糊涂?

  秦国生下来之后,皇家能指望你去教导出一个好女儿吗?不把她抱走难道交给你重新教养出一个心中充满戾气的你吗?

  你咒骂陛下,说秦国不是他的女儿。说是你和外人通奸所生,导致陛下和秦国生份,至今秦国都没有机会喊陛下一句父亲,是我苦苦哀求陛下给了秦国尊贵的身份,要不然这孩子哪来的机缘有这样的一桩美满的婚姻?告诉你吧,今日是婉儿出阁的日子,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

  妇人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怔怔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至极,再无一丝英武之意,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们拿秦国和亲了?”

  问完这句话,她扑通一声跪在薄太妃面前大哭道:“求您了太妃,求您给陛下求情啊,不要把我的小碗儿送去和亲,什么罪过都是我的,是我不该嫉妒,是我不该总拿陛下的说笑当誓言,是我不该冒犯陛下,求您了,求陛下不要把我的小碗儿拿去和亲。

  我一定会告诉我父亲和哥哥老老实实的回京朝拜……”

  薄太妃见她哭的可怜就走近妇人身边,想要把她搀扶起来,想不到这个妇人猛地站起来,一把扣住薄太妃的咽喉厉声道:“告诉赵祯,立刻把我女儿还给我,否则我扭断你的脖子!”

  薄太妃艰难的转过头瞅着面目狰狞的妇人道:“你一辈子就是一个糊涂蛋,谁告诉你婉儿被送去和亲了?你到死都不知道悔改啊!”

  妇人怒道:“我郭家累世将门,你以为我听不出刚才是聚军号的声音吗?大宋将门娶亲谁会把聚军号吹到皇宫来?只有辽国,或者西夏李元昊才有这个资格和胆量。”

  薄太妃忽然笑了出来,任由妇人扣着自己的脖子舒缓了一下气息道:“你被关的时间太久了,现在的天下局面是这样的,我大宋已经有了雄霸天下的资本,辽国刚刚和大宋在平型顶签订了新的盟约,再也没有什么岁币,什么朝贡,之类的东西。

  西夏国主李元昊早死了,如今他的尸骨都能鼓槌用了,没藏讹庞的几十万大军被我大宋军队打的落花流水,回到西夏的残兵不到十万,如今只能龟缩在银夏二州苟延残喘,他们谁敢到我大宋皇宫来吹军号?”

  妇人耻笑道:“就凭赵祯那个胆小如鼠的性子?当年成亲的时候,我挂在屋子里的刀剑都让他胆战心惊的,几年不见他就变成一代雄主了?这不可能,薄红衣,想要脱身就把我的小碗儿送去应天,否则我了无生趣之下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薄太妃见院子外面传来太监尖厉的求救之声,跺跺脚吼道:“进屋去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妇人簇拥着薄太妃进了屋子,就放开她道:“今日必须有个决断,否则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薄太妃见老陈琳已经进了院子,张嘴吼道:“来这里干什么,你不用看着云家人了?”

  陈琳见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就把所有的人赶出院子嘿嘿一笑朝妇人拱手道:“恭喜净妃娘娘,秦国公主出嫁云家普天同庆,没了牵挂娘娘今后就能安心静修了。”

  妇人安静了下来皱眉问道:“夫家是谁?可能配得上我的小碗儿?只要不是和亲总算赵祯还有点良心。”

  薄太妃叹了口气道:“你男人昏迷不醒到今日已经六天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一点都不挂念他吗?”

  妇人笑道:“他终于该死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薄太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从袖子里取出两幅画像丢给妇人道:“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你的心里除了怨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两幅画像一个是你的女儿,一个是你的女婿,你女儿被我教养的很好,贤良淑德样样不缺,你女婿乃是我朝百战名将云峥的弟弟,八岁的时候就有神童之称,与另外两人合作完成了黄河水域图。是我朝治理黄河的无上法宝。这些年治理黄河多赖此物。

  秦国很喜欢云钺,云钺对秦国也是一往情深,本宫看人很准,不会看错的。云钺的家风也不错。”

  妇人贪婪的看着铺在床上的两张画像。先是仔细的看看秦国。再看看云钺,自言自语的道:“长得倒是一副好皮相,只是身子单薄一些。恐不是长寿的人。要是嫁给做哥哥的就好了,既然是百战名将,身子骨定然是极为雄健的。”

  薄太妃不理睬妇人的胡言乱语眼睛里泛着泪花道:“皇家和你郭家就是一团糊涂账,如果你郭家还不知进退,一旦朝廷准备大军清缴,你郭家满门劫数难逃。”

  妇人继续看着画像头都不抬的道:“朝廷不是没有派过大军,结果呢?大败而回……”

  “那是陛下还念旧情,念着我的面子不好下死手,如果派去的将军是狄青或者云峥,你郭家早就烟消云散了。

  三千甲士横行江南还成,要是在北地,早就不知道被剿灭多少次了,这些年狄青破大理,云峥破交趾,都和你郭家擦肩而过,大军凯旋的时候我日日担心陛下会下令,还好,最可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给秦国许了一个好人家,我薄红衣就再也不欠你郭家什么了,陛下生死不知,一旦朝臣们认为郭家过于跋扈,谁都救不了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父兄上京负荆请罪,或可逃过一劫。

  你的书信之禁从今日起开解了,你可以去信问问你的父兄当今天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本宫相信他们如今的日子一定过得惶惶不可终日,你想开些,不要一个人拖累全家。”

  妇人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再次看了一眼女儿的画像,就找来纸笔,开始写信,只是提笔的那一瞬间泪水如同洪水般夺眶而出,万般纠结不知从何说起……

  妇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郭皇后,赵祯的第一位妻子,据记载:天圣初,故晓骑卫上将军张美曾孙女与郭氏同人宫,尚未亲政的赵祯属意张氏,但临朝主政的刘太后(刘娥)立郭氏为后。天圣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郭氏被立为皇后,时年十三。

  由于年纪尚幼,不知宫庭险恶,仗着刘太后撑腰,性格妒忌,严密监视赵祯的行踪,使他不得亲近其他宫女妃嫔,赵祯心中十分愤怒,却不敢明言。及刘太后驾崩之后,赵祯也不再理会郭皇后,这使她寂寞难耐,醋意大发。

  当时,在后宫之中,宫人尚氏、杨氏长得貌美可人,深得赵祯欢心。郭皇后多次至尚氏、杨氏居处,对她们破口大骂。

  有一天,赵祯临幸尚氏,尚氏向赵祯诉说郭皇后的不是,恰逢郭皇后赶来,二人争执起来。郭皇后不胜愤怒,举手扇向尚氏,赵祯见状,急忙上前救尚氏。郭皇后收势不住,刚好打在赵祯的颈部,赵祯顿时龙颜大怒,要废郭皇后。

  宰相吕夷简与郭皇后有隙,听说郭皇后误打宋仁宗之事,便让谏官范讽乘机进言:“后立已有九年,尚无子,义当废。”

  在吕夷简的游说之下,赵祯定下了废后决心。吕夷简为了达到废掉郭皇后的目的,竟然下令台谏部门不能接受谏官的奏疏。明道二年,赵祯颁下了诏书,说:“皇后以无子愿入道观,特封其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以养。”

  是中丞孔道辅、谏官御史范仲淹、段少连等十人伏阁言:“后无过,不可废。”孔道辅等俱被黜责。

  大怒的为平卢军节度使郭崇,与其子允恭自此一十五年未曾朝贺。

  云二不知道自己欢欢喜喜抬进家门的是一个何等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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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神奇的家规

  云二成亲了,卧室里却有两张床,中间还有一个年长的嬷嬷睡在一张软椅上……

  云家的男女在十六岁以前不准有夫妇之实的,本来云峥规定的是十八岁,是陆轻盈好说歹说才把年龄降下来的。

  所以,秦国公主和云二只能隔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嬷嬷遥遥相望,眉目传情……

  少年人本就把持不住,更何况秦国在出宫前一晚上被宫中的礼教嬷嬷教育了半晚上的闺房知识,那些羞人的图片也看了不少,可是到了云家什么都变了,新房里也不像秦国想的那样旖旎。

  两人小声的说了一晚上的话,快天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睡了一小会,云家的鸡就叫唤了,丫鬟们冲进来给两人穿衣服,至于那位强悍的嬷嬷已经不见踪影了。

  赵婉端着一杯茶恭敬的捧给陆轻盈小声的道:“大嫂请喝茶。”

  陆轻盈接过茶碗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瞅着赵婉笑道:“昨晚睡得不好吧?屋子里多出来一个人确实碍事,不过没办法,这是你大哥定下来的规矩,云家人不到十六岁不得同房,把你们安排到一间房间里已经是我这个做大嫂的违背家规了。”

  云二见赵婉羞臊的说不出来话,就笑道:“这关系到人生理上的一些知识,我和大哥都是学过的,以后我会教给小婉的,云家的这条家规确实应该代代传下去,过早的同房只有坏处没有半点好处。”

  陆轻盈点点头对赵婉道:“既然都晓得利害。我就不多说了,小婉,一会廖管家会去向你禀报二房的财物归置,你也从宫里带来了管事嬷嬷,让他们核对一下账目,如果觉得财物少了,或者人手不够使唤,就跟我说,除了腊肉之外,你要谁都行。”

  趴在桌子上吃饭的腊肉头都不敢抬。不但脸是红的。就连脖子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陆轻盈见状笑道:“可怜你了,二十岁的大丫头到现在都没嫁出去,还要再等一年才成。”

  腊肉捂着脸就跑的没影了。

  赵婉轻笑道:“腊肉在咱们家里已经很多年了,照顾云钺更是尽心尽力。咱们家自然不会让她没了下场。”

  陆轻盈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腊肉不是一个吃酸捻醋的女子。她只是喜欢留在家里,想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其余的她并不是很在乎。在云家,她和别的丫鬟自然是不同的,说是这个家的主人都不为过,你能容下她,你大哥和我都很欣慰。”

  说完腊肉的事情,陆轻盈脸色一整沉声对云二道:“后日里你进宫辞行,出宫之后我们全家就要连夜出东京,你大哥已经在蜀道等我们,按照日子来算,三天后陛下回京,我们必须提前一天过黄河,如果在路上相遇,我担心会出意外。”

  云二放下手里的饭碗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咱们家既然已经不打算卷进皇位交替这个漩涡中,那就走的干脆些,利落些,不落人口实是最好的,大嫂既然已经把家里安顿好了,不如我和小碗明日就进宫辞行,明日晚间我们就说要去田庄居住,连夜就出城,这样多少能早走一天,免得大哥在蜀道上等得着急。”

  赵婉看看陆轻盈,又看看云二最后小心的问道:“咱们为何要走的如此着急?”

  云二看看陆轻盈,见她点点头这才道:“陛下病危了,最新的消息是陛下醒过来了,但是,只限于醒过来了,口不能言,手不能书,现在邹同,韩琦他们都是靠一本《释文解字》来了解陛下的心思。

  这很危险,一旦出现一字多义,或者模棱两可的地方,就会被有心人利用,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我们必须离开这个漩涡,去豆沙关避开风头,等朝堂上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赵婉听云二说赵祯现在的惨状,泪水不由得就流下来了,皇帝虽然不太喜欢她,但是把一个公主该有的东西全部给了她,对她来说不能算是无情无义。

  云二见赵婉伤心如何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叹息一声道:“有很多的事情你不知道,大哥和我们这次离开东京,其实就是为了大宋的未来着想,别的事情不能说,只能告诉你,这次去豆沙关的皇族不在少数。

  你留在东京毫无作用,跟我们去蜀中,才是你应该干的事情,至于伺候陛下,敬敬孝心这样的做法,此时不足取。”

  赵婉红着眼睛点点头,毕竟出嫁了,做事不能随心所欲。

  处理完家事之后,云钺和赵婉进宫去谢恩,皇宫里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薄太妃强带笑容接见了他们。

  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秦国,薄太妃的面色就变了,虽说只有两天时间,但是,这段时间正是秦国向妇人变化的一个过程,她没有看到这种这种变化,秦国依旧如同出宫时一样清秀。

  无数恐怖的念头从她的心头升起,难道说云家不喜欢秦国?看云钺的目光也不由的变得凌厉。

  云二发现了这种变化拱手笑道:“家规如此,太妃莫怪,不论男女不到十六岁不得同床。”

  “云家怎么会有如此不近人情的家规?本宫闻所未闻!”

  “回禀太妃,云家有一门学问,说的就是如何优生优育方面的事情,现在云家人口少,所以把年龄限制在十六岁,等到云家人口多起来之后,这个限制就会上升到十八岁。”

  听云钺这样讲,薄太妃就把赵婉唤进内厅,也不知道问了些什么,很久才出来,设宴招待云钺吃饭。

  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饭菜独酌很没有意思,最难堪的就是那些美丽的宫女投注在自己身上那种惋惜的目光。

  皇宫里面每个人都是鉴别闺女和妇人之间差别的超级高手,秦国成亲两天了,依旧是处子这回事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传遍了皇宫。

  宫女们惋惜也就是了,淑妃宫里的宦官郑彬过来送礼物,他站在自己身边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我老婆年龄太小,我的年龄太小,还不能做哪些你做不了的事,再说了,这些事关你屁事。”云钺怒气冲冲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涞源县子家的公子,十三岁就有长子了,我昨日才去送了贺礼,平原县伯家的小女儿上个月刚刚生了一个六斤重的孩子,人家才十四岁,寿候今年八十有三,人家也刚刚生了一个小儿子……”

  云钺点点头道:“你举的这些例子都是东京城著名的一些禽兽,陈光子十岁开始逛青楼,那是一般人?平原县伯最喜欢幼女这是一般人?寿候八十三岁生了一个根本就不像他的儿子这事有什么好显摆的?”

  皇后从帐幕后面走出来看着云钺道:“你这张嘴怎么越来越像寇准了,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尖酸刻薄,以后注意一下这些细节,寇准就是无意中得罪人太多,罢相之后才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不敢学他。

  你大哥动手的时候比动嘴的时候多,这时候离开东京修心养性也是不错的,说到底这么些年总是戎马倥偬的没时间照顾妻儿,是皇家亏欠他的。

  到了他这个地位的功臣,起起伏伏的不算什么,想来你大哥也不介意,他手头还有百十位皇族子弟,只要好好的教出来,他日后的地位就是铁打的,皇族会感念他一辈子。

  秦国是个好闺女,刚才在后面问了,夫妻卧房里有一个粗壮的老嬷嬷也不知道你云家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是家规,本宫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你从豆沙关回来的时候,秦国如果还是没有一儿半女的傍身,那个时候本宫才会好好的问问你!”

  云钺弯着腰听皇后说了一大堆闲话,插嘴的余地都没有,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皇后没有问云家既然有这条家规为何不晚些时日成亲这样的诛心之语,已经给足了云家面子。

  至于淑妃则准备了很多的礼物,托云家给带回去,其中五千六百贯的交子是要云家交给白云禅寺的,希望能给那些可怜的和尚在山顶修一些暖和的砖房,不要再住在白云飘渺的竹楼里,意境很美,却会冻死人,这个罪她受过,知道的清清楚楚。

  至于他父亲的坟墓虽说有官家在照料,她还是不放心,特意准备了香烛纸马一类的也要求云家带过去,请秦国代替她尽孝。

  她甚至给成都和她一起在缫丝作坊干活的那些织女也准备了礼物,虽然不算珍贵,却能把小门小户的人家乐死一两个。

  出宫的时候尽碰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先是陈琳,站在内宫外面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少走些夜路为好,今晚南熏门会给云家留门留到巳时,用不着匆忙,时间还多。”

  最奇怪的是还有一个脚上戴着铁链扫地的高大妇人,先是怜惜的瞅瞅秦国,然后恶狠狠地对云钺说如果他胆敢有负秦国,她一定会拼命杀光云家!

  带着满脑门子的官司,云钺回到了云家,此时的云家人声鼎沸,尤其是那些从蜀中跟过来的丫鬟仆役更是满嘴的蜀中话说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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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吕惠卿的幸福

  一个土头土脑的少年缩着手站在城门边上似乎在等候什么人进城,他的身边是一辆牛车,用青色布幔围住,这是一辆很普通的牛车,东京街市上多如牛毛。

  云家的车队出城的时候少年人就往后缩了缩,不管是谁,在看到云家如此雄壮的车队,都会往后缩一下的。

  战马上的甲士只是冷冷的瞅了一眼少年人就催促后面的马车快速的跟上。还要马车里的丫鬟们暂时闭嘴。

  巳时,云家的车队全部离开了南熏门,大开的城门在守门官吏的吆喝声中缓缓地合上了,阻绝了少年人炽烈的目光。

  没有人进城,也没有人出城,少年人牵上牛车缓缓地向一家叫做姚家老店的客栈驶去,哪里有一户独门独户的院子,他们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五个月之久。

  一个面容枯槁的青衣人被少年人背下了牛车,不大功夫房间里的灯火亮了起来,少年人的身影印在窗户上显得很忙碌。

  少年人伺候着青衣人用了一碗稀粥,见青衣人很受用,这才放下饭碗,帮着青衣人擦了嘴小声的道:“云家但凡是重要一点的人都走了,包括那个叫做云文和云武的家眷,云家放弃东京城了。”

  吕惠卿笑道:“春哥儿,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要学会用天下大势去看一个人的布局,只要你足够聪明,多少会从大局势上看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东京乃是天下地域的中心,更是天下政令中心,不消说也是消息来源的中心,所以不管云峥喜不喜欢东京这座城市。以他的地位来说,不容他不经营东京。

  今日云家全体撤出东京,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家不愿意陷进皇权这个大漩涡里去,所以他云家在东京的力量从明处转到暗处去了。

  这很好啊,正好给了我们看云家暗中势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好机会。呵呵,人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总以为黑暗就能帮他掩盖一些痕迹,却不知天亮之后留下的痕迹更加的清晰。”

  春哥儿点点头遗憾的道:“云家的主妇确实厉害,您布置的圈套硬是被她用强横给挣脱了,还差点影响到我们。大家族的女人都是这么厉害吗?”

  吕惠卿笑的前仰后合的,拍着椅子扶手道:“这事情是我失败了,我煽动东京城的辽人和西夏人去找云家的麻烦,结果西夏人很老实选择了隐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的辽人居然不管宋辽之间正在开战。以为弄垮了云家,就会帮助自己的国家。

  一群蠢货啊,如果他们聪明一些暗中行事,我或许能看到一些端倪,看到一点云家暗中的势力,那些蠢货选择了去骚扰云家府邸,被人家打的半死丢了出来。

  总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没想到那个妇人竟然领着家将把辽国人在东京的馆驿给抄了。提着那些被打的半死的辽人去开封府讨说法,幸好包拯不在,否则在他抽丝剥茧的追寻之下。我们就只能换地方了。

  春哥儿,云家绝对不像你表面看见的这么风平浪静,我断定云家有一支暗中的力量,这股力量应该非常的强大,强大的让人感到窒息。”

  春哥儿点点头道:“先生,王驸马的力量您还要继续借用吗?”

  吕惠卿摸着春哥儿圆圆的脑袋道:“我们是寄生在大树上的藤蔓。大树枝繁叶茂的时候我们能够从众得到养分,一旦大树将要枯死。我们就必须离开,否则大树倒掉。我们也会死亡。”

  “先生,吴国公主已经去世了,我们就应该抽空王家在东京和大名府一带的资金,重新寻找新的宿主了。”

  吕惠卿笑道:“你看看,这个世界上的蠢人何其的多,王家人竟然在欢庆吴国公主的死亡,他们连表面悲伤一些这样的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这是自寻死路啊!

  你去联系我们的人,立刻抽空王家在东京和大名府的银钱,然后就把那些人都处理掉,我们虽然在努力地匿影潜行,终究会留下一些痕迹,应天府最近不太安宁,我们就去应天府,在那里寻找一个新的宿主。做的聪明些……”

  春哥儿服侍吕惠卿睡下,然后就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三两下就混入到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去了。

  明月高悬的东京城充满了诗情画意,隔壁的大户薛家可能正在办赏月宴会,浓郁的酒香和着脂粉的香气从墙里面传了出来。

  吕惠卿无心睡眠,半靠在床头,巨大的肚皮即便是盖着厚厚的棉被也无所遁形。

  四肢越发的枯萎了,眼睛也逐渐变得模糊,吕惠卿知晓自己的生命将要脱离这具饱受摧残的身体了,所以他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沉思,他忽然发现,自己生命中最美妙的一天就是自己在那艘船上的那一天。

  自己青衫飘飘,文采风流,对坐的美人如玉,歌舞翩翩,那是一个怎样美好的夜晚啊……

  “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那边走,这边走,只是寻花柳……这边走,那边走……”

  熟悉的声音从高墙后面传了过来,吕惠卿的眼睛顿时就变得很亮,这个声音他如何能够忘记?

  那个该死的女人就在隔壁,就在隔壁!

  他努力地翻动身体想要坐起来,可是巨大的肚皮阻碍了他的行动,他就像是一只仰面朝天的乌龟,想要翻过身子极其的艰难。

  他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的小心,如果自己身边多一个人自己就不会这样狼狈。

  吕惠卿用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翻过身子,裹着棉被就从床上掉在了地上,他的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极为可笑的姿势侧着身子往房间外面挪,他非常的想再看一眼自己的仇人。

  隔壁的歌舞停歇了,刚才那一首歌应该是最后的压轴曲目,富贵黄金意从来都是最后的压轴歌曲。

  拉开房门,吕惠卿从屋子里滚了出来,门槛垫在腰肋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停歇,因为隔壁的已经传来客人拱手告辞的声音。

  听得出来,这是一户蜀中的商人,来往的人群也是蜀中人,但是吕惠卿却能从中嗅到浓重的阴谋味道,那些不是青楼歌伎的女人出现在这里唱歌,本身就说明这里将会有大事发生。

  吕惠卿用一种几乎悲壮的精神命令自己那两条瘦骨嶙峋的双臂拖着自己臃肿的胸腹前进,等他爬到院门口的时候汗水湿透了厚厚的衣衫,他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空气,不等气息喘匀称了就小心的把脑袋凑到院门缝隙里向外看。

  他看到了一个绿衣女子上了一辆碧油香车,拉车的马极为雄峻,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坐在车辕上,挥动了马鞭驱车前行,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俏脸出现在车窗上,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富家豪宅媚笑了一下,然后就放下车帘子消失在街市上。

  吕惠卿背靠在门上,他在等,等对面的豪宅出现不祥的事情,毒蛇进了家门,乌鸦落在房梁上,不可能有好事情发生的。

  那张美丽的面颊经常出现在自己的噩梦或者春梦中,他仿佛还能回忆起那张红润的小嘴在自己耳边吐出的香甜气息。

  秋日的夜晚露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打湿人的衣衫,吕惠卿面带笑容凝神静听,隔壁一定会传来令人悲伤的消息的,就如同自己从粪缸里醒来之后发出的悲鸣。

  春哥儿回来了,见先生满身尘土的躺在院子里,想要把他弄回去,被吕惠卿拒绝了,要他仔细的听隔壁的动静。

  春哥儿找来棉被,师徒二人就在院子里盖着棉被一动不动的等待别人家的噩耗降临。

  天色慢慢地变亮了,春哥儿叹息一声就要背先生进门,发现先生的脸上荡漾着难得的幸福之意,不忍心破坏先生的幸福,就重新靠在先生身边把他瘦弱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腿上,免得受凉。

  “老爷死了!”一声惊叫从隔壁的院子里传过来。

  吕惠卿的双眼竟然有泪水滑落,一夜的等待就为这一声惨叫。

  无助的挥挥手,春哥儿就背着先生进了房门,他需要立刻准备新的住处,隔壁发生了这样的惨事不消说会引来开封府查问的。

  “不必,住在这里很好,杀人的人一定会把人杀的就像自然死去一般的,官府查不出什么来的,春哥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隔壁这家蜀姓薛的中商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和谁有来往,昨夜请的客人是谁,从哪里请来的歌伎。

  如果上天庇佑,我们或许会在我临死之前弄清楚到底是谁害了我,到底是不是云峥害了我……”

  天亮的时候,花娘早早就起身了,坐在书房里等待小蛮归来,薛大郎既然已经背叛了蜀中商号,全身心的投入到淑妃门下去了,就断然没有让他继续活下去的道理。

  不论薛大郎能不能依靠淑妃成功的变成皇商,对蜀中商号来说都是一种威胁,一旦薛大郎死掉之后,薛家的二爷自然会重新回到蜀中商号的怀抱里来,云峥说过,蜀中是所有人的大本营,不容心怀鬼胎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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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幸福的百十种变化

  幸福这东西是相对而言的,乞丐有一个馒头就会很开心,秀才中了科举就会很幸福,商人赚取了金钱也会非常的幸福。对于倚门而望的妇人来说,冒雪归来的丈夫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吕惠卿的世界是残酷的,所以他只要看到有人有了和自己一样的遭遇,他就会由衷的感到幸福。

  故人相见这种兴奋感一直充斥着他孱弱的身体,从而让他蜡黄的面色也多了几分红润。

  破天荒的喝了一些烈酒,摊开四肢躺在床上仔细的回味自己看到故人的每一个细节,茫茫人海中有这样惊鸿一瞥足够了。

  解开衣衫胸口上依旧布满了细细的牙印,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哪些经年不退的伤痕喃喃自语道:“美人儿,你当初该是有多么的恨我啊。”

  春哥儿回来了,冲着先生摇摇头小声道:“查不出来,那是一个半掩门的流莺,找到地方之后已经没人了。”

  吕惠卿笑道:“当然如此,如果能被你轻易地查到,你先生我如何会被人家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能在临死的时候见到故人,我心愿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至少说明先生我当初不是作了一场春梦。”

  春哥儿疑惑的道:“先生,您不恨她?”

  吕惠卿笑道:“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是她害的我生死两难,是她让我从人变成了鬼,知道吗?恨到了极处,就变成了依恋。

  春哥儿你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情感的变化,所谓阳极阴生。阴极阳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到了你先生如今这个地步,什么都是虚无,如果那些女人落在我们的手里,我不会虐待她们,那样做会损害她们的美丽。我只希望当我躺在坟墓里的时候,她们能够守候在我的身边……此生无憾了。”

  “可是我们现在抓不到她们。”

  吕惠卿笑道:“会抓到的,东京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子,只要我们能确定那几尾漂亮的锦鲤就在这个池子里,总会找到的。

  春哥儿,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些女人到底为甚要杀死薛大郎?杀人无非是谋财。灭口,泄愤这三个原因。

  永远不要把杀人的原因想的过于复杂,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他们杀人的目的也就是这几种,谁也不比谁高贵。

  薛大郎必定有取死之道。只要你弄明白薛大郎为什么会死,你就能揪住那几只漂亮的小狐狸的尾巴……”

  “先生,王驸马家在东京和大名府,河北一带的资财已经通过大宋钱庄取出来了,共计……”

  吕惠卿拦住了春哥儿的报账,淡淡的道:“告诉我这些做什么?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你先生我如今胃口坏掉了,每日只需两碗稀粥就能过活。能用几个铜板。

  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那几只小狐狸,春哥儿,只要这个目的达成。不管我是不是还活着,你挖个坑把我埋掉,顺便把那几个小美人一起送进来。

  然后,天高任鸟飞,你想去哪里,想去干什么事情都随你……”

  春哥儿跪在吕惠卿的面前深深地拜了下去。是这个人给了自己所有的一且,是这个人把自己从地狱的最深处拉了上来……

  花娘看了一眼小蛮叹口气道:“杀人这种事情本就不该是我们女人去做的事情。再美的女人只要杀了人,手上沾了血就变成了怪物。

  红袖和糖糖都已经嫁人了。其中糖糖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断鸿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出息,好在他仰慕糖糖已经很多年了,委身与他也算是不负苦心人。

  小蛮,这件事过去之后你将退出星盘,该去为自己的将来想想了,整日里和那些女子混在一起算不得长久。

  春花易落,美人迟暮都是最糟糕的结果,你们都是我亲手挑选出来的人,我不希望你们没了好结果。

  听我的话,趁着现在的争斗还不够激烈,早日退出为好,我担心你日后即便是想退出也没有机会了。”

  小蛮怔怔的转过身去,将一双春葱一样的手放进铜盆里用力的搓洗,直到两只手变得通红,这才从水里抽出手,举着双手对花娘道:“死在这双手下的男人不下十五个,从高门大户的公子到诗礼传家的高第再到脑满肠肥的商贾,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样的一双手,您让我如何拿它去哺育婴孩,调汤做羹?我很担心我会在发狂的情形下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

  云侯当年见我的时候就说过,我这个人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他说我的脑袋已经坏掉了,少女时期的魔影会是我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魔障,还说我最后如果没有因为发狂而死的话,就该是上苍对我最大的怜惜。

  这些年我越来越相信这些话的真实性……

  姐姐,且容我继续留在星盘里,直到我发狂的那一天……”

  花娘皱眉道:“我记得云峥说的不光是这些,他还说想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最好是把你嫁给一个殷实的农家,几年内连续生四五个孩子,然后你就会被自己的孩子无休止的牵累,糊里糊涂的过完一辈子,等到魔障出现的时候你已经垂垂老矣,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你怎么只记得他说你不好的地方,说你好的地方你一句都没记住。”

  小蛮噗嗤一声笑道:“他看了我的波斯舞,说这不算什么,还说他以前看过一个美女握着一根铁管子跳舞的样子,比波斯舞香艳的太多了,还说大宋的有钱人都是一群土鳖!

  我找了根棍子,脱掉衣服要给他表演,结果他跑的比谁都快,看得出来,他真的是不待见我。”

  花娘哈哈笑了起来,把嘴巴凑近小蛮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小蛮的眼睛睁的很大,吃惊地问道:“真的?”

  花娘老神在在的道:“当时我就光着身子站在水坑里,这家伙就大咧咧的蹲在水坑边上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看,没有半点的羞涩。

  成了亲之后他就很自律了,除了自己的妻妾好像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在大宋勋贵群里极为难得。”

  小蛮哼唧了好几下都没有问出自己想问的话,花娘撇撇嘴笑道:“你不就是想问我们有没有一腿而已,告诉你当然没有!要不然我怎么嫁给笑林啊。

  虽然我不在乎那点事,但是让朋友为难感到羞耻的事情我还是不做的,你不同,如果真觉得进入云家不错,就去争取,在我看来云峥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一个人的过去,更在乎一个人的现在,至于你双手血腥的事情,在别人那里确实是个大问题,在他那里什么都不算,谁身上的血腥味有他身上的重?

  你长得貌美如花,又是天生的内媚,这就是最大的本钱,男人嘛,就那么回事,用下半身考虑问题的时间要超过用脑子的时间。

  说实话,豆沙寨确实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美丽的地方,你去那里至少可以修心养性,即便是你本心不喜欢男人,在那里的蓝天白云底下至少能够活的快活。”

  小蛮拍手道:“既然姐姐不要我了,我就去豆沙寨去看看你们起家的地方,我看到男人就想撕咬,这没法子改,不为他云峥,就为了您经常提起的白云绿水我也该去看看。

  当然,我刚刚在东京犯了案子,总是需要潜逃的。”

  花娘眼看着小蛮兴致勃勃的去收拾行李,暗笑一声道:“云峥小弟,姐姐也算是把好人当到头了,有没有能力去享受这样的一个尤物,就看你自己的了。”

  云峥的身边当然没有什么美人,只有一个胖大的和尚,昨晚打算在皇泽寺里喝酒吃肉,皇泽寺的主持五沟和尚打死都不同意,说什么佛祖就在上面看着,必须做到宁为人知莫为人见这样的境界才成。

  所以只好把酒肉搬到皇泽寺外面的茅草亭子里,云峥认为以佛陀的广大神通没理由不知道五沟在墙外面吃肉这回事,但是看见五沟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生生的把这句话藏在心底里了。

  “我被罢官了,还是包拯用遗愿给参下来的,非大奸大恶之辈,名臣不肖用这个法子。所以我现在是大宋的大奸大恶之徒,你以后要帮我多念几遍经书,说说好话,免得我死后下地狱。”

  五沟嘴里叼着一只鸡腿肥硕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含含糊糊的道:“你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挽救的可能,一个出手又毒又狠的家伙凭什么不下地狱?

  一趟雁门关你手上沾染了多少血污?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云峥给五沟倒了一碗酒,示意他用酒把刚刚嚼碎的鸡腿冲下去,嘴角流着油的样子没办法看。

  “我记得最后那句话你们和尚经常说啊。”

  五沟咕咚一声把酒肉咽了下去,油腻的双手胡乱在胸口抹抹自豪的道:“你下了地狱,我总是要走一遭地狱的,那是我佛慈悲!”

  云峥点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成,这个朋友就算是没有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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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妇人之仁与将军心

  在二人喝醉酒之前五沟惋惜的道:“你如果真的是被罢官还乡多好,蜀中的青山碧水间将会多一位风流倜傥的名士,如果你的心足够淡泊,去探究一下蜀山中的神仙也不为过……

  如今猛虎蛰伏青山,只为纵情一跃,却不知谁为麋鹿,谁为羔羊?或许天下都是你的血肉场?”

  云峥打着酒嗝道:“想多了,你还包拯一样都是想多了,我是一个傻瓜一样的人物,一生想要追求的就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其实早年在豆沙寨我已经追求到了,那个时候糊涂啊,以为拿到士人的资格才算是成功,成了士人之后发现自己需要更大的权势来保证自己所有的东西不被抢走,结果就陷入了一个循环的怪圈……

  你放心,我总有纵情山水的一天。到时候我们一起把臂同游,我带你去看看你从没有看过的天地……”

  一问一答之后,两人痴呆的对着大笑,然后就各自躺倒醉的不省人事。

  皇泽寺就在乌龙山脚下,葛秋烟非常喜欢这座寺庙,给自己换上唐时的装束,梳理了唐时的发髻,整日里带着苏轼,勃勃,老虎等一群少年人去寺庙里游览。

  殿堂正中是武则天石雕像,神态安详,头戴着嵌有一小佛像的宝冠,身着缨络彩褂,袒露胸臂,一身佛门圣母打扮,这样的打扮葛秋烟还是不敢装扮的。

  另一块石碑上则是用流畅线条阴刻的武则天宫装正面像,娇艳而慧敏,有一首古诗对其赞美道:“绝代佳人绝世雄,衣冠万国冕旒崇;须眉有幸朝宸下。宰辅多才到阁中。六尺遗孤兴浩劫,千秋高视仰丰功;残山剩水留纤影,依旧倾城醉雁鸿。”

  葛秋烟毫不客气的借用了这副图画里武则天的装扮,特意从广元招来了裁缝专门为自己制作唐时的衣衫,只要进了蜀中。她无法无天的心态立刻就会爆发。

  广元这个地方被大军连续清剿了两次,弥勒教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葛秋烟悄悄地回了一趟家看看,发现那里已经是物是人非,她大哥不知所踪,嫂嫂和孩子也不知道去那里了。这些年云家一直在找,也杳无音信,云峥估计他们应该是流落到他乡去了,当然,有可能死于清剿这种可能云峥没说。

  躺在皇泽寺的客房里。外面明晃晃的,明月出高山是蜀中的美景之一,葛秋烟趴在床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抬手按住丈夫那只在自己身体上游走的怪手翻个身道:“夫人就要来了,您再也不会这样怜惜妾身了。”

  云峥道:“以前是怎么样子,以后还是什么样子,我有两个老婆,那个都不敢怠慢。”

  葛秋烟呢喃道:“您总是要多怜惜妾身多一点。夫人有一大家子的娘家人,妾身孤零零的一个……”

  “你是担心回成都之后被人家奚落是不是?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跟着夫人去就好了,多陪陪我和闺女。”

  葛秋烟发愁的道:“妾身是不愿意去啊。可是夫人硬要拖我去作陪我有什么法子,还每次都拿我的容貌说事,说什么纳妾纳色一类的怪话,弄得人家都把我当下人看。”

  云峥在葛秋烟的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是你没出息喜欢跟在人家后面混,这时候开始说风凉话了。既然不想听那些闲话,干嘛每次出去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引人注意。轻盈是主母,她哪里敢打扮成妖精。你比主母漂亮还不允许人家说纳妾纳色?”

  葛秋烟一个大翻身就骑坐在云峥的身上笑道:“您终于肯承认妾身比夫人漂亮了?妾身在乎的就这点,至于别人怎么说随他们去说。我脚上的鞋子合不合适我自己知道就好……”

  则天殿是皇泽寺的主殿。与一般民间寺庙不同,皇泽寺这座由女皇御敕建造的“官办”寺庙内没有“大雄宝殿”。

  正殿则天殿内立一尊“武后真容”石刻像。只见这位唐代女皇方额广颈,神态安详,头戴佛门宝冠,身着僧尼衣袍,肩披素帛,项饰珞圈,双手相叠于膝,作法界禅定印。自是武则天晚年之像。虽俨然佛家装束,却颇具人神兼备之气。

  陆轻盈如今就站在武后真容的石刻下分派着家事,指挥若定的神态和武后真容实在是太像了,一大家子人走了上千里路匆忙走到这里早就人困马乏了,是时候好好的歇息一下了。

  葛秋烟就是一个没出息的,陆轻盈不在的时候飞扬跋扈,等到陆轻盈过来,一个刀子一样的眼神就让她战战兢兢的。

  云峥抱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去乌龙潭戏耍,把战场留给面色不善的陆轻盈。

  “额头的花黄是怎么回事?不记得你喜欢花黄啊!”

  陆轻盈走到低着脑袋想要躲避的葛秋烟跟前伸手就揭下她额头的黄色火焰纹。

  瞅着葛秋烟眉心那块菱形的小伤疤叹口气道:“就知道上了战场没有好事情,你这样的妇人都能受伤,那些男子就只好去搏命了。

  好在如今天下太平了,我们回故乡耕读也算是难得的好下场了,老廖哪里有我给你带来的药膏,是妙手张家的货,听说最是能除掉妇人身体上的疤痕,拿去试试。”

  葛秋烟答应一声就跑去找老廖去了,眉心的这块疤痕已经快把她折磨的魔怔了,找到药膏就飞快的去了黑龙潭,自己的心肝宝贝已经来了,刚才看自己的神情怯生生的,好像不认识,这怎么行。

  黑龙潭边有一个很小的池子,云峥在这个池子里放了很多的野鱼,黑龙潭的因为幽深的缘故,所以潭水发黑,这里的鱼的身体也大部分都是灰色的,不过肉质细腻,烹调之后极为鲜美。

  云霆和云芊芊年岁小,只知道指着潭水里的鱼尖叫,云落落却一刻都不肯离开父亲的身子,趴在父亲的背上,絮絮叨叨的说东京城里的谁欺负她了需要爹爹去打折他的腿。

  大闺女胖嘟嘟的很有些份量,这孩子需要回到豆沙关好好的运动一下,女孩子太胖不是什么好事情。

  云芊芊不错,小小年纪刁蛮的性子已经养成了,至少从抢夺鱼抄子这件事来看,云霆还抢不过她。

  被母亲抱在怀里疯狂的亲吻也不害怕,还嫌弃的撇着嘴,不过后来好像闻到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了,就扔掉鱼抄子抱着母亲的脖子再也不松手了。

  “谁生的跟谁亲,我亲自养了快一年,见了她母亲立刻就不认识我了,真是一个小白眼狼。”

  听见陆轻盈在抱怨,云峥就笑呵呵把屁股往右面挪一下,拍拍地上的垫子,示意老婆坐下来说话。

  陆轻盈扶着丈夫的肩头坐了下来,习惯性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道:“总算是可以歇歇了……”

  夫妻间多余的话都没有,靠在一起看自己的孩子嬉闹就是最大的幸福,到了这时候所谓的功名利禄说起来都破坏环境。

  “等一会我抓两条鱼,给你做一道红烧鱼吃,虽说这里的鱼清蒸起来味道最美,你向来口重还是吃红烧的,可惜没有辣椒,否则一道香辣水煮鱼一定会和你胃口的。”

  陆轻盈笑道:“我娘家的家教是清静无为,饮食也以清淡为主,我的口味变重,其实都是被你和二叔带坏的,腊肉在家里做饭从来都不会捡清淡的做,久而久之也就喜欢上浓重的味道了。”

  云峥拉住陆轻盈的手道:“我们安安静静的过几年清静日子,我的心就像是一团火焰一样的在燃烧,这样是不对的,这团火必须要扑灭,否则我带给这个世界的只有灾难。”

  陆轻盈笑道:“夫君可曾听说过“将军心”?

  云峥想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答案,摇摇头道:“未曾听说过,语出何典?”

  “韩信拜将后,刘邦问韩信有何定国安邦的良策。韩信问:“同您东向而争天下的不是项羽吗?

  那大王自己估计一下,论兵力的英勇、强悍、精良,同项羽比谁高谁下?”

  刘邦沉默良久,认为不如项王。韩信再拜,赞同地说:“不仅大王,就连我也觉得您不如项王。可是我曾经事奉过项王,请让我谈谈项王的为人。项王一声怒喝,千人会吓得胆战腿软,可是他不能放手任用贤将,这只算匹夫之勇。项王待人恭敬慈爱,语言温和,人有疾病,同情落泪,把自己的饮食分给他们。可是等到部下有功应当封爵时,他把官印的棱角都磨光滑了也舍不得给人家,这是妇人之仁。”

  陆轻盈说完就死死地盯着丈夫看。

  云峥瞅着湛蓝的天空幽幽的道:“将军还是多少有点妇人之仁的比较好,这样比较像一个人,要是没了这点妇人仁心,那样的将军与野兽何异?”

  陆轻盈把头埋进云峥的怀里道:“您这样想就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妾身感激不尽。”

  云峥叹息道:“连你也认为我有不臣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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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下不去手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云峥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你你家的猪长肥了,下一步就会有很多人来问你为什么不杀,虽然我家的猪杀不杀的关他们屁事,他们还是会来问一问,如果得不到确切的杀猪时刻表,他们就会睡不着,辗转反侧的思量你会不会和猪有了其它的什么奇怪感情。

  同理,你一个粗鄙的武将如今位高权重了,手下精兵猛将无数,皇帝又成了躺在床上不能理事的残废,接下来的事情就只有夺权篡位这一条路好走了,而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必定要发生的事情。

  历史上这种事多了,早的不说,从公元907年朱温灭唐到960年赵匡胤建立北宋这短短的五十年间,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合称五代。在这五朝之外,还相继或同时出现了前蜀、后蜀、吴、南唐、吴越、闽、楚、南汉、南平和北汉这么多的政权,他们接替政权的方式就是谋朝篡位,包括赵匡胤自己。

  如果现在依旧是战乱纷纷的时代,还是五代十国那个黑暗的时代,云峥想都不想的就会一路向谋朝篡位的道路上狂奔,并且九头牛都拽不回来。

  杀光草头王,最后建立自己的不世功业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早年看历史的时候早就想把这些王八蛋全部干掉了。

  现在不一样了,社会的道德体系已经建立起来了,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是那么的合人心意,给赵宋开了一个温和的好头,所以从开国皇帝直到现在的赵祯。他们还没有出现什么不能饶恕的大错。

  这个时候想要改朝换代,除非把整个世界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事实上这时候要杀的还大部分都是用户道德体系的好人。

  杀一个好人就当自己的眼睛被皇位遮住了什么都看不见,问题是杀的人多了。血液总会蔓延到脚下弄湿鞋子……

  云峥的权力*还不至于让他无视这一切,杀庞籍?没问题!这个老家伙早就该死了,杀文彦博?这个主意不错,干掉他世间就少了一个祸害,杀韩琦?这家伙虽然可恶,说到底还有一点可爱。揍一顿算了,至于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苏洵?

  瞪着眼睛想到这里,云峥对躺在身边不住道歉的老婆道:“洗洗睡吧。一个个的都想多了。”

  陆轻盈到底是说错话了,为了维持大家长的权威所以云峥惩罚了她好几次,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才沉沉睡去。

  “夫君,起床了,秦国过来给您敬媳妇茶了。”

  云峥觉得自己刚刚睡着,陆轻盈甜糯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陆轻盈满面红光,而且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奇怪道:“你哪来这么好的精神?”

  陆轻盈小声道:“龙虎相济,天地合和,您不是孤阳。妾身却是孤阴,如今阴阳相融,妾身如何不会容光焕发?”

  “噢,那你继续容光焕发,我还要再睡会……”

  陆轻盈很听话的走了,云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觉。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有人就跨坐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双冰凉的小手不断地撕扯他的鼻子……还有两个小东西正在努力的往被子里钻……

  坐在高堂上,云峥努力的将腰背挺直。看着下面云二和秦国给自己行大礼,没有父母,自己这个大哥只好勉为其难了。

  接过秦国递过来的媳妇茶一口喝干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沉声道:“相敬相爱,不得有违!”

  云二和秦国连忙答应,等着他继续说。

  云峥觉得有这么一句就足够了,回头瞅瞅站在自己背后的葛秋烟,葛秋烟立刻就从后面的桌子上端过一个蒙着红绸的木盘。

  掀开红绸之后,木盘上放着两枚极为润泽的羊脂白玉雕刻的鸳鸯,还有一柄鲨鱼皮为鞘,黄金吞口,象牙为柄的短剑。

  白玉鸳鸯给他们一人一个,算是家主的礼物,云峥最后拿起那柄短剑道:“这是我在战场的缴获,看起来还算锋利,赵婉,云家既然是将门,虽是妇孺,也当佩剑,这柄剑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秦国双手捧过短剑,抱着短剑激动地道:“兄长赐我守节刃,赵婉定会恪守妇德,定不会让我云氏祖宗蒙羞。”

  云峥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瞅瞅陆轻盈,陆轻盈尴尬的笑了一下道:“赵婉,云家人保命第一,守节在次。”

  云二端正的对秦国道:“如果你受危难,不管发生什么后果,承受的人都该是我,而不该是你,是我没能力保护你,不是你的错。”

  秦国疑惑的抬头看看云峥,见他含笑点头,倔强的道:“既然已经是云家家妇,我也会有我的坚持!不使祖宗蒙羞就是我的坚持。”

  云峥呵呵一笑,不接受也就算了,陆轻盈,葛秋烟也不接受,云家兄弟没本事扭转古人的看法,只好听之任之。

  喝完媳妇茶,云峥就带着孩子们去抓鱼,陆轻盈带着葛秋烟忙着检点一下云家带去蜀中的礼物,有些害怕潮湿的礼物还要打开来晾晒一下,忙碌的脚不点地的。

  云二秦国自然去找苏轼,勃勃,老虎豹子一群人,拿走了好多的吃喝,听说要去乌龙山的最高峰开什么英雄宴。

  猴子和憨牛不见踪影,他们的老婆也跟着来了,憨牛的孩子已经四个月大了,是一个男孩,乐得憨牛找不到北,整天露着满嘴的白牙冲人傻笑,至于气急败坏的猴子和小虫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深秋的乌龙山漫山枯黄,有些树叶红的就像燃烧的火,黑龙潭倒映着蓝天白云,云峥伸出胳膊抱着三个不太听话的粉嘟嘟的娃娃,快活的一小觉一小觉的补充睡眠。

  脱掉沉重的铠甲,换上轻薄的儒衫,白日里摇着扇子和五沟和尚骂架,顺便照看孩子,夜晚和妻妾夜夜笙歌,云峥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又回来了。

  青山不必刻意去欣赏,人本来就是青山里的一景,细雨濛濛中披着蓑衣独钓山景,天地人山景已成图画。

  傍晚时分鱼竿上挑着鱼篓,漫步进入古刹,在妻妾的调笑中围上围裙进了厨房,不多时,鱼香四溢……

  在皇泽寺停留了五天之后,更加庞大的云家车队沿着蜀中崎岖的山路终于进入了天府之国。

  秦国对这一次的旅行充满了期待,从出生开始,她就没有离开过皇宫,最远到达的地方就是云钺带她去的马行街。

  如今戴着面纱,偏坐在专门为女子准备的特殊马鞍上,抬头看去满眼的绿色让她心旷神怡。

  这里的空气都是潮湿的,不像东京的空气总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道路两旁偶然出现的小村庄,以及一些好奇的观望的农夫,一些卷着尾巴吠叫两声的黄狗,甚至哞哞叫的牯牛,咩咩脚的山羊,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唯一不痛快的就是骑马了,腊肉都能跨坐在战马上甩一鞭子,战马就泼喇喇的狂奔,披风被风吹起来,显得格外的英武。

  她不喜欢自己现在偏坐的马鞍子,喜欢骑在战马背上狂飙,葛秋烟连面纱都不戴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道路上玩各种骑马技巧,甚至还能和梁辑,彭九,老虎,豹子,勃勃他们赛马,最令人吃惊的是,葛秋烟能骑在飞奔的骏马背上投掷出破甲锥刺杀野地里的兔子……这才是真正的痛快。

  大嫂不准她掀开恼人的面纱,之所以能够偏坐在马背上这还是自己不断地央求,最后大哥不耐烦了才同意的。

  “大嫂,我想学骑马,小嫂嫂就可以了教我。”

  晚上宿营的时候秦国再一次跑去大嫂哪里央求。

  “不行,你看看谁家的当家妇人会骑着马乱跑?会疯头疯脸的拿着长矛去吓唬兔子?

  你将来是要顶门立户拿主意的,腊肉就是一个没用的,除了哭之外什么都不会,云钺和他大哥一样,外面的事情很精通,可是到了家事上就糊涂透顶,放任不管才会乱成今天的样子,主子不像主子,仆人不像仆人,别人家的小妾要是敢和家将多说一句话就会被塞进猪笼里淹死,云家在东京城已经被人家笑话了,还敢把臭名声带到老家?

  咱家是蜀中数一数二的人家,规矩还是要的,听话,不准叉开腿骑马,你看看你大哥他们走路都有点罗圈了,这就是骑马的害处。

  你身子还没长成,骨头软,这时候骑马骑多了走路像鸭子你说有多难看啊。”

  陆轻盈一口就回绝了,自家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带的出去的女眷,无论如何也不能跟着葛秋烟她们学坏了。

  这次回娘家,就指望秦国给自己长脸呢哪里能任由她胡乱做事,要是从马上掉下来,破了相怎么办?

  秦国见大嫂这里说不通,就求救般的向大哥看过去。

  正在看书的云峥摇摇头道:“现在家里的老大是你大嫂,我也要听她的,她说不许了,我也没办法。

  坐着女式鞍鞯也不错,看着优雅大方,你现在要是学骑马,会受罪的,这是在路上不方便,随便混两天等我们到了豆沙关就好了,有的是机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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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自强才是王道

  苏轼手里拿着一支炭笔,只要马车顶上有清脆的响声传过来,就在一块木板上划一道子,从平型顶出发之后他就一直这么干

  “你老婆要骑马,你干嘛不去陪她,总留在我这里干什么,东京市上传言,只要是和我混在一起的人,迟早会变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好汉,你没有成亲以前不要紧,现在成亲了,就不要过来了,免得我将来去你家,被你的公主老婆打出来。”

  云二摇摇头道:“我成亲了跟没成亲没什么区别,日子比没成亲的时候还要难熬,我貌美如花的老婆睡在对面我连碰一下都不成,总有咳嗽声传过来。”

  苏轼立刻就放下手里的炭笔很有兴趣的凑过来道:“说说,什么原因,师娘不可能到了晚上还监视你们吧。”

  “有一个粗壮的老嬷嬷,别看她睡得呼噜震天,只要我们想凑到一起,她的咳嗽声总会传过来。”

  苏轼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真是太狠了,不人道啊,你云家十六岁前必须保持童子身的变态法子,不会用在我身上吧?”

  云二鄙视的瞅着苏轼道:“你有童子身可言吗?还记得那个怀了你孩子的歌伎吗?苏伯伯给了人家六百贯钱财,好说歹说的把孩子生下来了,准备养几年之后就送给你大哥当儿子,大哥成亲之后不是一直没孩子吗?”

  苏轼搓搓手道:“那是意外而已,青楼里的歌伎其实都是有法子避孕的,我这是遭了黑手而已。”

  “别人说你是个风流才子,说到底你也就是吃干了抹尽了之后翻脸不认人的混账而已,你回东京估计青楼是没办法混了,那些女子已经放出话来。不欢迎你这个负心人……”

  苏轼瞪大了眼睛道:“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搞这么大?”

  云二怜悯的拍拍苏轼的肩膀道:“你有一个未婚妻叫赵迎春……她放出话来,只要是和你有染的妓子,出现一个她就买下来一个……

  所以说你如果不想你家花园里埋满了死人,就尽管去胡作非为,人家不但是忠烈之后,还是郡主。弄死几个买回来的妓子估计没人去找她的麻烦,再加上唯一一个敢找皇家麻烦的老包死了,能约束她的东西还真得不太多。”

  苏轼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忽然拍手大笑道:“我跟着先生在蜀中做学问,不回东京去,她其奈我何?”

  云二抽抽鼻子道:“苏伯伯告病了,辞了翰林苑的差事,也辞了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的差事,打算回蜀中老家静心做学问。与太常供奉姚辟同修建隆以来礼书,名曰《太常因革礼》,估计有一百卷之多。

  苏伯伯会带着赵迎春来蜀中,所以你的婚礼很快就会举行,我出东京的时候,苏伯伯已经在准备行囊了,如果不是要协助操持陛下回京大典,就和我们一路来了。”

  苏轼面如土色……

  云二听到车顶的铃铛又响了。就捡起苏轼丢掉的炭笔,在木板上划了一道。抛掉炭笔问道:“你这辆记里鼓车准确性如何?你准备的杂记内容是不是都要求有精确的里程数?”

  苏轼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就倒在马车的角落里暗自伤神。

  云二见马车里变得沉闷了,也不劝苏轼,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一抬头就看见秦国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战战兢兢的抱着马脖子,葛秋烟在一边不断地鼓励秦国胆子大些。

  云二四处看看。没发现大嫂的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拉住枣红马的缰绳无奈的道:“不是说了想骑马回到豆沙关去好好的骑,你现在不会骑马,马鞍子会把大腿磨破的,现在感觉不到。到了晚上肉皮破了,你就知道什么是遭罪了。”

  秦国娇笑道:“不碍事,小嫂说我现在骑的比苏轼还要好,苏轼骑马就是一个肉丸子搁在马背上。”

  “胡说八道!”苏轼的大脑袋从车窗上钻了出来,对于骑马这回事,他在雁门关没少受罪,他能容忍别人说他是纨绔,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嘲笑他付出惨重代价才学会的骑术。即便是嘲笑,也不能是一个抱着马脖子发抖的女子来嘲笑自己。

  把书童推上马车帮自己计数,打一个唿哨,一匹花斑马就打着响鼻跑了过来,翻身上马扬鞭一气呵成,花斑马嘶鸣一声就窜了出去。

  秦国抱着马脖子吃惊的看着苏轼打马狂奔,居然惊叫起来,还用力的踢着马肚子要去追赶苏轼。

  云二好不容易才让战马安静下来,把秦国从马上抱下来埋怨道:“他被大哥捆在马上整整半年多,你和他叫什么劲,好好的等到了豆沙关我教你骑马,我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苏轼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秦国立刻高兴地道:“你能在马上投掷破甲锥吗?”

  “当然,技巧还是笑林教我的。”

  “你能在马上开弓射箭吗?”

  “这个不行,京西军中现在用的都是轻弩,射箭的话需要两只手松开缰绳用两条腿控马,骑射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很高的技巧。不过笑林,梁辑,彭九他们应该可以,憨牛估计也没有问题,就是准头可能差点,京西军中真正算得上骑射无双的恐怕只有笑林。

  以前大宋有一个比笑林还厉害的家伙,单枪匹马就从西夏京城一路杀到了大宋边境上,连破西夏十余道防线,杀死的西夏铁鹞子数都数不清,不过这家伙是反贼,后来被大哥给杀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咱们就不能给他钱财,给他官职,给他荣耀让他为大宋效力吗?”

  “不可能的,这是一个死结,这家伙是弥勒教的,一心想要当皇帝,没有可能投降的,所以大哥才杀了他。

  知道不,小嫂以前就是这个人的部下。”

  “小嫂是大哥抢回来的?也是啊,小嫂是个绝世美人啊。”

  两个人窃窃私语的说闲话,还不时地偷偷看看葛秋烟……

  云峥再一次把大闺女从车门处拽回来放在自己身后,这孩子的屁股上似乎长了钉子,没有一刻是安分的,两个小的已经睡得呼呼的,大的这个却总想着跳下马车。

  陆轻盈说自己头疼,回自己的马车上去睡觉了,她向来不喜欢长途跋涉,只要坐上马车就觉得天旋地转的。

  葛秋烟又不耐烦守在马车里,一说起来就说自己当年单人独马的走在蜀道上畅快至极,现在想重新体会一下旧日的情愫。

  穿州过府的时候云峥拒绝了州府的招待,即便是宿营也从不在通都大邑,而是选择留在城外,自己如今嫌疑重重,就不要去祸害蜀中的官员了。

  好在崔达已经吩咐过蜀中商行,将车队一路上需要的粮秣准备的极为丰盛,进不进城的也没有什么必要。

  过剑门关的时候,云家的车队多了百十号人,赵旉和赵延年悄悄地跟了上来,向云侯请示如何安排那些皇族子弟的时候,云峥就冷冷的说了声:“想要杀敌,先练习跑路吧,赵旉,你知道该如何做。你们离开京西军才几天,就变得如此无用,新兵首先该做什么你不晓得?白白浪费了从京师到剑门这上千里路途了。

  既然如此,训练就加倍,每日骑在战马背上的时间不得少于五个时辰。”

  这道命令发布之后,那些皇族子弟立刻就倒霉了,赵旉和赵延年不敢过份得罪这些同族人,如今拿到了云峥的军令,那里还会顾及,一百一十三名皇族子弟被绳子牢牢地捆在战马上,吃喝拉撒几乎全在战马背上,几天下来惨叫连连。

  几个身份尊贵些的准备张嘴讨要一些优待,被彭九和梁辑用鞭子抽了一顿之后,乖乖地全副武装坐在战马上赶路。

  赵旉有些不忍心,劝慰道:“忍忍吧,但凡是在云侯帐下,这一关是一定要过的。”

  一个脸上有一道鞭痕的青年恨声问道:“你们当年也经历过?”

  赵延年扯开衣襟道:“何止这些,你看看我胸口的伤疤就明白了,我们都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死的皇族不是没有,难道这些事情你们父兄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吗?

  进了京西军,你们就是一个个小卒,不再是王孙公子,被大将军砍了脑袋你们都没处讲理去。”

  “我们是来学兵法的,不是来当小卒子的。”

  赵旉笑了起来,拍拍赵延年的肩膀道:“这些人竟然是说自己是来学兵法的,小子们,你们给我听好了,所谓兵法就是你能砍死敌人,千万莫要让敌人把你砍死了,你砍死的敌人多,就说明你的兵法学的好,砍死的的人少,你的兵法就没学好,要是不小心被敌人砍死了,说明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想当将军,那就先从小卒子干起吧。”

  那个青年皇族悲愤的道:“这是对我们的羞辱。”

  赵延年面无表情的道:“皇族到了今日,几乎没有敢战之士了,如今陛下的身体岌岌可危,皇家权利的交替很快就要落在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身上了。

  皇权的诱惑有几人能够抵御?这个时候只有我们皇族团结起来,努力进取,建立一支属于我们皇族的精锐军队,才能保证我们年幼的皇帝可以平安的长大,赵氏江山才能万世永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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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啊,**!

  每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是带着强烈的**和目的来了的,婴儿能准确地找到母乳的存在,知道吮吸母乳自己的生命就能得到延续。

  这是本能啊,只要是人就会本能的吃饭,本能的喝水,本能的知道生命的可贵。

  长大以后,这种本能就会变得多元化,比如我们会本能的去找老婆,找漂亮的老婆,本能的去追求富裕,追求大富贵,本能的学会了撒谎欺骗这些生活的必须技能。

  如果再伟大一点就会本能的去追求对他人的强力支配权!

  即便是云家这支车队里,每个人的欲求也是不一样的,云峥有时候在想,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么些其实完全独立的个体凝结成这样的一个车队,并且受自己的操纵,和彭蠡先生讨论之后,师徒二人不约而同的得到了同样的一个答案——**!

  不论这些**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是淳朴的还是狡诈的,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全部属于**这个大家族中的一员。

  这些人全部相信跟着云峥能够达到自己的**,所以他们才不惜俯首帖耳的听他调遣,即便是骄傲的皇族子弟被捆在战马上,大小便都必须在马上完成的时候,他们也在咬牙坚持。

  既然获得了大家的信任,云峥就有责任帮大家实现个人的愿望,就像神一样的造福四方。

  如果自己迟迟不能把大家的**变成现实,在浮躁的人心中,这样的信任很快就会出现怀疑,最后崩溃掉。

  云峥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云家的家将大部分人来自于甲子营,所以他们的家眷大部分在都江堰。

  在成都城外驻扎的时候。云峥去拜祭了一下故人张玉成,他的坟头上已经出现了青草……

  留下一个儿子侍奉坟茔,其余的儿子已经离开成都回襄樊老家去了,张玉成是个不错的老好人,可惜死的早了点。

  看着坟茔云峥多少有些难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张玉成很可能会升迁到京城去的,云峥如今能补偿张玉成的,就是赠给他的儿子一千金,张玉成如果活着他是不会收的,他有他的自尊和骄傲,如今死了,骄傲和自尊也就不见了,他的儿子在接受了一千金之后感激不尽……

  崔达变成了一个干练而有威严的大商人。

  他专门过来和云家的家将们结算这些年的工钱。

  没错,就是工钱。回家的时候总是要带些钱财回去的,不但云峥这样想,所有的家将门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大家共同的**。

  云峥发现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能多就不要少,能快就不要慢,否则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会要人命,如果拖得时间太长。发钱或者领钱的快感也就会消失一大半,严重的说不定会招来埋怨。收买人心的效果也就损失的差不多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云峥执着的认为,不管关系再好,该出钱的时候千万不要小气,该给的钱你必须给,不能弄得像赵氏孤儿故事里讲的那样。让人家门客献出儿子,献出老婆,最后献出生命来表达自己的忠义之心,云峥认为那样不但不人道,反而有些猥琐。

  老廖留在东京看家。随同陆轻盈回蜀中的官家是老赵,老赵带着账房发钱的时候总是豪气干云,爽朗的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他一脚把一个粗壮的家将从人堆里踹出来,嘴里不断地叫骂:“四舍五入没听说吗?四贯钱不到五贯,零头被抹掉了,多余的就算孝敬我老赵喝酒了,下回有本事把零头弄到五贯一,老赵给你一个十两的银铤,拿上钱就快点去换成交子,回去看老婆娃才是正经。”

  被踹的家将怒骂道:“狗日的老赵黑了心了,老子的四贯钱没了,你他娘的一顿饭吃半头牛,也不怕被撑死!那是找一次粉头的钱啊。”

  彭九重新给了家将一脚道:‘你他娘的没见过钱?崔达拿过来的都是十两一个的银铤子,切开不够丢人钱……”

  家将笑道:“谁在乎了,就是觉得晦气……”

  这样的插曲每隔一小会总会出现,总是会有人被踹出来,当然也有高兴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总有手慢的。

  家将们分完了钱,就去找崔达带来的掌柜,把手里的银铤兑换成可以随时支取的交子,这不是大宋钱庄的交子,而是蜀中商行发行的交子,王安石的大宋钱庄在蜀中还没有蜀中商行的信誉高。

  崔达之所以要先给甲子营的老兵发银铤,然后再收回去,原因就是一进一出钱庄能赚不少,他如今为了赚钱脸皮是不会顾的。

  老赵扛着两个沉重的皮口袋来到那些可怜的皇族子弟面前,大声的把正在纠正皇族子弟坐姿的赵延年和赵旉喊过来,一人马前丢一个皮口袋笑道:“京西军发钱,你们没赶上,现在补给你们,你们手头多余的军功卖了一个好价钱。”

  赵延年跳下马一只手拎起皮口袋点点头道:“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赵旉打开口袋瞅瞅,从里面取出两个银铤子揣怀里,其余的丢给老赵道:“给我存钱庄里。”

  赵延年羡慕的瞅瞅赵旉道:“你是孤家寡人一个,老子还有婆娘娃要养啊,朝廷每年给的俸禄也就够温饱,住在京城他娘的也太费钱了,老赵,麻烦你帮我弄家里去,苏轼那里有我家的根底。”

  老赵答应一声就重新扛起皮口袋去找苏轼去了。

  年轻的皇族赵昉咬牙道:“私自贩卖军功者乃是重罪!”

  赵旉取出怀里的酒壶喝一口酒道:“我怎么不知道?”

  “军律第七卷,十六条写的清楚明白!”

  赵延年笑道:“傻小子,这里的军功都是实打实存在的,老子在两狼山斩首七级,自家受用四级就足够了,多了一点用处没有。

  剩下的三级怎么办?白废掉?老子一个堂堂的亲将顶着烈日漫山遍野的跑着杀敌,就为了多杀几个敌人,要是没好处,老子找个阴凉处睡觉不成啊?”

  赵昉咬着牙道:“我们是皇族!”

  赵延年苦笑道:“我们当然是皇族,可是我赵家得天下已经四代了,家族中枝叶繁茂,有些人依靠祖上的恩荫可以富贵到现在,比如你家,你是汝阳王一系的,还是亲房自然不缺少银钱,可是你想过那些旁支子弟的生活状况吗?有的自贬身价去街头叫卖的也不是没有。即便是潦倒成乞丐的你以为不存在?

  老子家中如果不是有族谱的存在,别人只会认为我是一户平凡的赵姓人家。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就是写照。

  傻小子,想要你汝阳王一系辉煌永在,就要不停地出人才才成,以前的时候咱们皇族被看管的很严,没有资格参加军伍,想从文官队伍中脱颖而出又需要极高的才华,其中的艰难实在是不足为人道。

  这次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傻小子,必须抓紧了,一旦机会错过去,你将来会痛悔三生的。

  至于我们买卖军功的事情,你如果看不惯就去告发,我敢肯定,你即便是告到陛下面前,陛下也会哈哈一笑了之,你信不信?”

  赵旉笑道:“你告诉他们这些做什么,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知道军伍是怎么回事了,磨砺掉他们的骄娇二气,最后打磨出血性来,都会成为好汉子的。

  现在给老子听好了,解开绑绳,练习上马,那个狗日的要是敢给老子玩花活,老子现在就让他痛悔三生……”

  云峥和崔达沿着小河边漫步,河边的青草已经有些枯黄了,不过今年天气暖和,草根处又有新的嫩枝条抽了出来。

  崔达拔了一根嫩草含在嘴里道:“我下令星盘杀了薛大郎,这人不知怎么的靠上了淑妃。他是我们蜀中商行最早派去东京的老人手之一,如今起了异心,终究留他不得。”

  云峥道:“总要安排好才是啊,杀自己人其实是一件非常忌讳的事情,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结果。”

  崔达摇摇头道:“提出杀掉薛大郎的人就是他的父亲薛横,这老头白手起家累积了诺大的财富,眼界很高,知道一个商户依附后宫迟早会没有好下场,所以劝诫了很多次,甚至要将薛大郎逐出家门,即便是在这样的压力底下,薛大郎依旧没有屈服。”

  “看样子淑妃的本钱下的很重啊!”

  “是啊,皇商的名头让薛大郎昏头了,已经开始利用薛家的名头开始帮着淑妃笼络官员了。我有时候都不敢想一旦这事情被陈琳,庞籍,韩琦等人知晓以后会有多大的牵连。

  如今皇帝生死不明,这时候做出这样的动作,是取死之道啊,我几乎敢肯定,薛大郎就是淑妃扔出来一颗探路的石子。

  薛大郎死于心悸之症,薛家一且平安,薛二郎已经接手薛家在东京的生意,薛大郎的家眷如今也在回蜀中的路上,一且都非常的完美。”

  云峥摇摇头道:“我最害怕听见完美两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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